，所謂一物降一物，捆龍索也有其克星。倒真是難為明珠，為了拿到這克制之物，甚至不惜開罪於陰諧夫人……

白飛飛搖了搖頭，將這些久遠的記憶驅散。許是今世過得太苦了，親緣寡薄，她總會下意識的回憶起往昔。擡手與阿飛收拾妥當，她已經有了新的親人，以後便不再是一個人了。

抱著阿飛哄了會兒，等兒子睡著後才交與丫鬟抱了下去。那些個丫鬟都守在外屋的暖閣裏，若無傳喚也不過來打擾。

白飛飛遂起身回了內室，浴桶已經不在了，被褥等物則又換了套全新的。墻角燃著一個小香爐，升起了裊裊薄煙，淡香素雅。

她脫去了鞋子，盤膝坐在床上運功吐納，開始調理一直被壓制的紊亂內息。

之前在百花嶺內，白飛飛花了不少時間，才將玲瓏輸與她的內力融為己用。昨日她又吸取了法明的部分內力，法明雖與她師出同門，但他是佛魔雙修，與自己修行的內功心法多少還是有些差異的。只是如今無人輔助，僅憑她一己之力，怕是要更辛苦些。

而修習內功之際，潛心內視對身外一切不見不聞，尤忌外魔擾亂心神。縱是最輕微的幹擾，也是難以抵敵，容不得半點差錯。

明珠應該也是知道的，才會將她安置在此處，阿飛在其他房間不會影響到她。明珠長年給靈兒收拾爛攤子，為此曾苦學醫理，以她的醫術自是不難探查出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。

這一打坐便是到了掌燈時分，身上已是出了層薄汗，白飛飛又拽了床前的鈴索，喚來丫鬟燒了蘭湯沐浴。

這次換了月白色的寢衣，等屋內收拾妥當，白飛飛喝了碗藥粥，又讓人將阿飛抱了來。

阿飛中間醒過兩次，吃飽後便又睡了，白飛飛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內側，方才上了床輕摟著兒子就寢。

之前母子二人都聚少離多，在茉花村時她傷勢沈重，明空怕阿飛擾了她休息便交給龍婆照顧，算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同床而眠。

【欲知後事如何，且待下回分解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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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：

【驚骨】俗稱豬精骨或豬驚，來源於豬耳內的聽骨。因其形酷似龍頭，民間被用來壓驚辟邪，常用紅繩穿起佩戴於嬰幼兒的手腳上。

曲終人散空愁暮

【捌拾柒】曲終人散空愁暮

休養的日子竟是分外輕松，白飛飛每日除了內功調息，便是逗弄阿飛，偶爾也會抱著他在庭院中散步片刻。

如此三日轉瞬即過，碧雲才又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。

白飛飛看到明珠眼下那兩道彎彎的臥蠶，就知道她心情很好，想來應是搜刮了不少珠寶珍奇。她打過交道的這些熟人中，明空好色、明珠好財、鵬舉好武、明霞好毒，而靈兒則最好惹是生非。此次讓碧雲處理朱家，也算是投其所好

碧雲今日的裝扮，比之日前所見更顯得彩繡輝煌。頭上簪滿了珠釵步搖，頸間戴著鎏金雙龍戲珠瓔珞圈，而隨侯珠正嵌在那雙龍當中。腰間系了十二串珠玉穿成的禁步，墜在淡黃色的裙擺上圍成一圈，隨著主人的輕盈走動發出了悅耳之音。

碧雲又與白飛飛談起了外面的消息，她已覓了人手排擠朱家的生意，並以低價大量收購朱家的鋪子。若是遇到刺頭，便直接溺斃了，反正受損的是朱家。

而最先得手的便是這座宅子，此處原也是朱富貴在汾陽城郊外的地產，李媚娘死後他在這裏秘密納了一房外室，還生了個兒子。後來這外室也死了，他便尋了對沒有子嗣的族親，將兒子寄養在他們的名下，以朱八之名入了族譜。預備等自己百年之後，讓這兒子繼承家業。

碧雲尋到了這裏後，直接用攝魂術將所有人都催眠，並處理了那主家三人，將白飛飛母子安置於此。

白飛飛自認不是好人，別人對她有恩她會設法回報，但若有仇她也不會輕易放過。不知朱富貴在丟了家業的同時，再得知兒子也出事了，將會作何感想。想了想又囑咐明珠，不妨留些無關痛癢的旁支苗子，日後可以給王憐花練練手。她對這個異母弟弟說不出有多少感情，左右看在他救過自己，不想虧欠人情罷了。

碧雲笑著應諾，她自然是有分寸的，隨後又說起了其他人的境況。

快活王與王夫人死後，是宋離給他們收的屍埋的骨，如今正在為其主守孝。打算等孝期過後便分錢遣散殘餘舊部，再將餘財交予朱富貴，用以救治朱七七。

碧雲已經到快活王的寶庫中搜刮過一通，只剩了些看不上眼的零碎。白飛飛對宋離的決定並不意外，他這人一向盡忠職守，當真難得。

朱七七昏迷了一天一夜，醒來後便癡傻了，誰也不認誰也不識，一雙眼睛也瞎了。小泥巴被沈浪送回了朱家，回到了她的小姐身邊繼續服侍。

碧雲與白龍師出同門，這狀況她自然能治，但是又不想她好得太早，等過個兩三年再說吧。白飛飛微微頷首，認同碧雲的決定，朱七七曾幫過自己一次，她也不想欠她什麽。

沈浪回去了仁義山莊，把冷三放了出來，又給冷大和冷二辦理喪事。冷三曾吵鬧過，但他舊傷未愈，白飛飛又全無消息，也只能忍了報仇之心，先行給兄長發喪守孝。

碧雲不太明白，陰癸魔女為何要留下這麽個楞頭青。白飛飛只是淡淡一笑，姑姑精通易蔔之術，留下此人想必日後定有用處。她記得璞土齋的墻上，還有最後一副未完的畫卷。至於沈浪，自己已經不欠他什麽了。

熊貓兒和百靈母子也團聚了，沈浪將他們安置在山莊內休養。熊貓兒的斷骨用了藥已經長好，但眼睛和舌頭卻是不能再生了。丐幫經此一事內部分化嚴重，多半要重新洗牌了。

白飛飛倒也不甚在意，所謂“罪不及父母，禍不及妻兒”，熊貓兒已經廢了，百靈又曾將真相告知於她，何必再為難弱母幼兒。碧雲雖殺戮無數，除非迫於上命，她鮮少會對孕婦和幼崽出手，委實太過傷天害理。

兩人就此款談了半日，不覺便到了午時，陽氣鼎盛。

碧雲為白飛飛配置了新的藥浴，並輔以針灸之術，助她疏通全身的經脈。她所修習的內功心法至陰至寒，與白飛飛所習功法大相徑庭，無法為其運功療傷。

白飛飛感覺到有多股熱氣，分別從四肢百骸湧入胸間，皆匯聚於膻中穴處。膻中醫名“氣海”，是任脈、足太陰脾經、足少陰腎經、手太陽小腸經、手少陽經三焦經的交會穴，也是宗氣聚會之處，可調節人體全身的氣機，最是緊要不過。

碧雲打量著白飛飛胸前，已經有些褪色的蝴蝶紅印。當年若非自己盜取了陰諧夫人的鳳乾針，破了捆龍索的禁制，這丫頭也不會被神兵刺入膻中，險些命喪當場，此後更是落下了病根。

正是因著那次傷得重了損及魂魄，在此後的數百年間，她都逃不過夭折早逝的命格。人之精氣神俱存於血中，每次轉世便是以炁血修補受損的魂魄，因此對體能的消耗十分嚴重。直到這一世才勉強活到了二十歲，即便沒有王憐花的那一箭，她這副身子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。

碧雲長嘆一聲，拋開彼此的立場，其實小丫頭還是很招人喜歡的，只是她也身不由己。玄癸一族重視血脈，雖然允許自由戀愛，但成婚卻必須門當戶對，所以人的婚事都要經由族長準許。

靈兒的雙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師父則是政治聯姻，全都半點由不得他們自己。雖然偶爾也會出現例外，但除了靈兒的二叔另有師門做靠山，其他人無一不是慘烈收場。靈兒是名正言順的嫡子長孫，他那些近親的弟妹們多半出身不凈且又都不成器，師父也不得不苛刻於這根獨苗。

而碧雲自己則是因為愛了不該愛、不能愛之人，又不願另結姻緣，遂絕了這情愛之心發誓終生不婚，更是欲修太上忘情。師父見她執意如此，也只能歇了指婚的心思，又順手將靈兒丟給她看護，以此分散她的精力漸漸淡化情傷愁思……

【欲知後事如何，且待下回分解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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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：

【禁步】一種將各種不同形狀的玉佩，以彩線穿組合成一串，系在腰間的飾品，是環佩中構件相當繁瑣覆雜的一種。禁步的用途是壓住裙邊，防止女子行走的時候裙子散開，也有約束女子行止之意。

西行

【捌拾捌】西行

到了第四日清晨，碧雲換了身淡黃色的勁裝，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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